我听见自己的名字。陆骁突然扣住我的后颈,温热的掌心贴着跳动的血管。
他另一只手在杂物堆里摸索,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罐。那是去年做液氮实验时遗弃的杜瓦瓶。
"砰!"罐体坠地的巨响惊得苏婉尖叫。我趁机撞开安全门,晨光劈头盖脸砸下来时,
正看见顾沉的白大褂消失在楼梯转角。他手里攥着牛皮纸袋,边缘露出CT报告单的蓝边,
和我手机里那份一模一样。父亲在阳台上浇花的背影微微佝偻,水珠溅在晒着的白大褂上。
那件实验服胸口处的暗渍,正是苏婉碰翻王水留下的灼痕。我攥着超市塑料袋站在楼道里,
听见母亲压着嗓子说:"活检要八千呢,孩子马上保研..."防盗门突然打开,
父亲手里的菜篮滚下台阶。西红柿撞碎在水泥地上,像一滩凝固的血。
他慌乱地去捡降压药瓶,我却先一步踩住滚到脚边的硝酸甘油片。前世他心梗发作时,
这瓶药已经过期三个月。"丫头回来啦?"父亲用脚把烟灰缸踢进茶几底下,
这个动作让他踉跄着撞上衣架。母亲织了一半的毛衣滑落在地,毛线缠住他起了浮肿的脚踝。
我默默掏出电子烟递过去,尼古丁溶液在玻璃管里泛起涟漪。父亲的手在颤抖,
那些被我撕碎的烟盒仿佛都化作了此刻的沉默。阳台上的绿萝在风里摇晃,
叶片上我上周偷偷喷的戒烟喷雾正在反光。深夜,冰箱的嗡鸣声格外清晰。
我蹲在厨房地砖上核对账单,水电费划扣记录里混着笔陌生的转账。每月六号,
母亲账户都会向某个私立医院汇款。鼠标滚轮卡在去年十月,那是顾沉甲状腺手术的时间。
窗外飘来烟味。父亲躲在空调外机后面,火星在夜色里明灭。
他脚边的蚂蚁正搬运着降压药碎屑,这场景让我想起前世ICU里,
那些沿着输液管爬行的飞蛾。"要举报我吗?"父亲突然笑了,皱纹里积着月光。
他摊开掌心,被雨泡烂的烟卷像条僵死的蚕。"你小时候偷藏我的打火机,也是这副表情。
"警报器突然炸响。我冲进书房时,电脑屏幕正疯狂弹出邮件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