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油里浮着种种兽胎绒毛。七道幽蓝火柱自灯芯窜起,化作囚笼罩向树洞。
洞内小二虚弱的身躯刺得我肝胆俱裂,獠牙咬穿舌尖,喷出血雾染红漫山的雪密子。
"天师府,你们找死!"燃烧的狐尾劈开雪幕,裹挟着千年雷击木的焦褐味道。
我化作流光撞碎离洞口最近的两盏魂灯,灯油泼在雪地上燃起碧火,
火中浮现数十张兽脸——皆是这些年被天师府剥皮抽筋的千年妖物。老道趁机掐诀,
剩余五盏灯幻化成五岳虚影,重重压向我的方位。
"哥……快走……"树洞里飘出气若游丝的呼唤。双目泣血的我,生生扯断第二条狐尾。
尾骨爆开的金芒中,好似有当年小二红盖头上绣的平安符骤然放大,
符上歪扭的"安"字不知是我的灵力还是血……通红一片,片刻间化作金色结界,
堪堪抵住下坠的山岳。琉璃瓶在混战中滚落雪坑。瓶中鹅黄光团忽明忽暗,
映出未成形的小狐轮廓。我正要扑救,三名黄袍道士突然结印自爆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们的血肉在雪地上串联绘出缚灵血阵。那一只爪子距离琉璃瓶仅剩三寸,
却被暴涨的血链贯穿肩胛拉离了瓶子周围。"乾坤借法!"老道咬破中指在剑上书写敕令,
剑尖挑着张浸透妖血的杀生符,"妖胎炼魂,起!"琉璃瓶应声浮空,
瓶身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我嘶吼着震断血链,狐爪在地上犁出道道深沟,
却在触及瓶身的瞬间被紫雷劈中命门。"不——!!!"比雷声更凄厉的哀嚎响彻山野。
琉璃瓶炸成齑粉,那抹鹅黄光晕如流萤四散,晕染着血红化作锁链冲向缚在雪中的我。
疯魔般的白狐抓向光点,丝毫没在意那捆住自己的锁链,但掌心却只余冰凉的雪尘。
只见得我丹田处内丹骤然黯淡,脑海里浮现出与娘胎里小小二手掌相贴时的温暖记忆。
老道趁机甩出九张金符封住洞口,符纸上的朱砂咒文化成铁索,将痛苦的呻吟小二锁在洞内。
我转身时,正看见小二最后半截断尾缠着的襁褓布料——那是用他旧儒衫改的小襁褓,
此刻正在符火中卷曲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