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指向他时也有些滞涩,不像好人。陆擎州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他把帖子扔到一边,
对副官说:“回了他。就说小姐年纪小,受不得惊扰,让他另请高明。”他看着我,
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你现在是上海滩最灵的‘香饽饽’,
但不是谁想请就能请的。”我懵懂地点点头。但我知道,拒绝了一个陈连山,
还会有张连山、李连山。我这双眼睛,注定不得清静了。果然,没过多久,
连法国领事馆的人都隐约透露出想见见我的意思。陆擎州这次没有直接回绝,
只是态度暧昧地拖延着。我感觉到,一张更大、更复杂的网,正缓缓向我笼罩过来。
而网的中心,不只是上海滩的各方势力,甚至牵扯到了那些盘踞在租界里的洋大人。
陆擎州把我抱到窗边,指着外面那片在夜色中闪烁着靡丽灯火的、如同巨兽般的城市,
声音低沉而充满野心:“满丫头,你看,这上海滩很大,水很深。但有叔叔在,你这双眼睛,
能看到多远,咱们的船,就能开多远。”我望着窗外,黄浦江上轮船的汽笛声悠长而苍凉。
我这艘不由自己掌控的小船,已经被绑在了陆擎州这艘巨大的战舰上,
驶向了未知的、注定波澜壮阔的深水区。陆擎州的话像一颗种子,
在我小小的心里埋下了不安。我看得见别人的生死,却看不清自己在这艘大船上,
最终会漂向何方。法国领事馆那边的邀约,陆擎州终究没有立刻答应,但也没有完全回绝,
只推说我年纪小,需要准备。我知道,他在待价而沽,或者说,
在评估与洋人打交道可能带来的风险与收益。日子看似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我依旧住在那栋守卫森严的小洋楼里,偶尔被陆擎州带出去“见世面”,
应付那些或敬畏或试探的目光。我的“生死簿”系统依旧时灵时不灵,
有时能清晰预见某个小官员因贪污被查,有时对某些大人物却只能看到一片迷雾。
直到一个雨夜。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外面电闪雷鸣。奶奶已经睡下,
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被雷声惊得有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