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长久地投向窗外那片永无休止、翻涌着灰蓝色波涛的海。直到那个暴风雨肆虐的夜晚。
狂风像是发了疯,嘶吼着从海面扑来,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拳头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灯塔厚实的石壁和小屋单薄的窗玻璃上,噼啪作响,
如同无数碎石在撞击。巨浪在悬崖底部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咆哮,
每一次冲击都让脚下的地面隐隐震颤。灯塔顶端的透镜,在陈屿傍晚上去加固时,
已彻底被狂暴的风雨蒙蔽,那束象征指引的光,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小屋的门窗在狂风中疯狂地抖动,像是下一秒就要被撕扯离体。
陈屿蜷缩在屋内唯一还算稳固的角落,裹紧单薄的毯子,每一次惊雷炸响,
都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一震。每一次震动,
都牵扯着喉咙深处那道无形的、却时刻作痛的旧疤。就在这震耳欲聋的喧嚣中,
一个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尖锐的声音刺了进来。不是风声,也不是雨声,
更像是一种痛苦绝望的哀鸣,被风撕扯得断断续续,从门外不远处的乱石滩方向传来。
陈屿猛地抬起头。黑暗中,他的眼睛在电闪雷鸣的瞬间亮得惊人。那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
穿透风雨的屏障,直接刺中了他神经里某个沉睡已久的角落。没有丝毫犹豫,
他一把扯开身上的毯子,冲向门口。狂风立刻像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他胸口,
几乎将他推回屋内。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刺骨的寒意直钻进骨头缝里。他顶着风,
几乎是匍匐着,凭着记忆和闪电刹那的光亮,手脚并用地爬下小屋附近陡峭的石阶,
冲向声音来源的乱石滩。一道惨白的电光撕裂夜幕,
他看到了——就在几块狰狞交错的黑色礁石中间,一团模糊的白色在剧烈地挣扎、扑腾。
那是一只巨大的信天翁。它美丽的、本应翱翔于万里碧空的翅膀,
此刻一只以怪异的角度弯折着,被卡在石缝里。
另一只翅膀徒劳地拍打着湿漉漉的礁石和涌上来的冰冷海水,
每一次挣扎都让它发出更加凄厉的哀鸣。雪白的羽毛沾满泥泞和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