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们连一步都还没迈出去。这天晚上,宋慈拖着疲惫的身体,
又一次从墨七的工坊里出来。两人又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他没回家,
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铜雀台下。夜色中,这座象征着曹操权势与野心的宏伟建筑,
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俯瞰着整个许昌城。宋慈站在下面,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他仿佛能看到,八十多天后,自己和家人,就是在这里,被当众行刑。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将他紧紧包裹。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把这些怪人凑在一起,是不是一个更加疯狂的错误?或许,他应该在第一天,
就带着家人连夜逃亡,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失魂落魄地往家走,路过一家酒肆,
闻到里面的酒香,脚就再也挪不动了。他走了进去,要了一坛最烈的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他想把自己灌醉,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酒过三巡,
他已是半醉半醒。周围的喧嚣都离他远去,只有眼前的酒碗,和心里那化不开的愁。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考工署服饰的年轻工匠,端着酒碗凑了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宋……宋大人,您也在这儿喝酒啊?”宋慈抬起醉眼,认出是工坊里一个叫阿土的木匠,
平日里手脚勤快,但有些木讷。“是你啊……”宋慈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想搭理。
阿土却自来熟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碗酒,敬宋慈:“大人,我敬您一碗。
您接了这天大的活儿,我们这些底下人,都佩服您的胆识。”宋慈苦笑一声,
一饮而尽:“佩服?是佩服我死得快吧。”“哪能啊!”阿土连忙说,“我们都盼着您成呢!
您要是成了,封了侯,我们这些跟着您的,不也能沾点光嘛!”他又给宋慈满上酒,
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我听说……你们卡在那个滴水上了?是不是那水流,老是忽快忽慢,
不听使唤?”宋慈一愣,醉意醒了三分:“你怎么知道?”“嘿嘿,”阿土挠了挠头,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前阵子在您和墨七爷那儿打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