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踩在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楼下的混乱似乎平息了一些,
江淮变成了小声的啜泣,沈静怡正用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脸,低声细语地安慰着。
江镇业站在窗边,背对着客厅,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雪茄,
袅袅青烟模糊了他挺拔却显得异常冷漠的背影。没有人回头。
没有人注意到拎着箱子、站在楼梯口的我。我像一抹真正的幽灵,
无声无息地穿过奢华而空旷的客厅。沉重的橡木大门就在眼前。我伸出手,
握住冰凉的黄铜门把,轻轻转动。“咔哒。”门开了。
傍晚灼热而带着城市喧嚣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吹拂在脸上,竟带着一丝奇异的自由气息。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璀璨却冰冷的光,笼罩着沙发上的母子。
沈静怡的全部心神都在江淮身上,江镇业的背影依旧凝固在窗前,烟雾缭绕。偌大的客厅,
像一幕精心布置却与我毫无关系的舞台剧。我站在阴影里,
是那个永远被剪掉的、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嘴角再次扯起那道冰冷的弧度。我收回目光,
毫不犹豫地一步跨出那道象征着财富与束缚的门槛。沉重的雕花木门在我身后无声地合拢,
隔绝了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世界。夜色初临,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烁,
勾勒出冰冷而陌生的轮廓。我拖着那个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行李箱,
独自汇入街头匆忙的人流。没有方向,只有身后那个所谓的“家”,在视野中越来越小,
最终彻底消失在钢筋水泥的丛林尽头。
行李箱的滚轮在粗糙的人行道上发出单调而固执的“咕噜”声,碾过被烈日晒得发烫的地砖,
碾过十八年寄人篱下的隐忍,碾碎最后一丝对亲情的妄想,一路向前,
义无反顾地扎进浓稠的、未知的夜色里。---五年时光,足以让一座城市脱胎换骨,
也足以让一个被碾碎的人,在废墟里淬炼出钢筋铁骨。华辰酒店顶层的“寰宇”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得如同星河倒悬的夜景。
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道冷冽而奢华的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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