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堆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老马艰难地扭动着,试图从纸堆里拔出头来。
阿强则倒吸着冷气,龇牙咧嘴地试图把自己从那个能撕裂韧带的角度收回来,
脸颊因为疼痛和巨大的尴尬瞬间涨得通红。这场面,简直像一幅荒诞派的行为艺术。
“我的娘啊,阿强,你这是练的哪门子功夫哇?”老马终于挣扎着从纸堆里冒出头,
灰头土脸,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纸屑,一边看着地上龇牙咧嘴的徒弟,哭笑不得。
阿强手忙脚乱地撑着地面想爬起来,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酸痛,但他硬是咬着牙,
脸上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师傅,别笑了,拉我一把啊。
”就在这师徒俩一个狼狈不堪、一个强忍疼痛的当口,警务室门口的光线猛地一暗,紧接着,
一个身影裹挟着一股浓烈的古龙水味和惊慌失措,旋风般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古玩街“聚宝斋”的李老板。他那身熨帖的丝光唐装此刻皱巴巴的,
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有几缕凌乱地贴在汗津津的额头上,
平日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天塌了”的恐慌。他一手扶着门框,
一手夸张地拍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声音尖利得能刺穿耳膜:“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出大事啦!我的镇店之宝。”李老板的哭腔带着夸张的戏剧性,他挥舞着手臂,
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价值连城啊,纯金打造的招财猫,足金!实心的!
就就这么被偷啦!天杀的贼啊,没了它,我…我活不了啦!
”“百万”这两个字如同两颗重磅炸弹,轰然砸进小小的警务室。
老马正弯腰试图把阿强从地上拽起来,听到这个天文数字,惊得浑身一哆嗦。
他那双沾着调料粉的手下意识地一松,刚刚扶稳、准备递给阿强借力的搪瓷泡面碗,
瞬间失去了支撑。满满一碗滚烫的面汤,混合着半熟的泡面和油乎乎的调料,
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油腻的抛物线,然后啪叽一声,
结结实实、不偏不倚地扣在了李老板那双锃亮的、一尘不染的意大利手工小牛皮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