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都在细微地发抖。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如金纸,眼妆晕开,唇色尽失,
像个被拆散了线的破败玩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靠近。
一方干净挺括、带着冷冽雪松气息的深灰色手帕,递到了我低垂的视线下方。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手帕的一角,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我没接。只是抬起沉重的眼皮,
透过镜子看向站在我身后一步之遥的男人。镜中的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着,薄唇紧抿,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情绪复杂难辨,唯独没有契约里该有的冷漠旁观,
也没有预想中的厌弃。“抱歉,”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呕吐后的虚弱,
“弄脏了你的地方。” 我指的是这场契约婚姻带来的、光鲜亮丽的“顾太太”身份,
以及此刻这片狼藉。他沉默了几秒,镜中的目光似乎在我脸上停顿了一下,掠过我的狼狈,
最终定格在我微微颤抖的指尖。他没有收回手帕,反而向前倾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微微侧过脸。冰冷的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
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温柔可言,甚至有些粗鲁,
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冷静。那块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手帕,用力却精准地擦拭过我的唇角,
抹掉那些令人难堪的痕迹。粗糙的布料摩擦过皮肤,带来微微的刺痛感。“脏了的是你自己,
林晚。”他的声音低沉地响在耳边,气息拂过我的耳廓,依旧是冷的,
却奇异地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清晰。“契约里,‘顾太太’需要维持体面。体面,
不是给别人看的,是你自己的盔甲。”他擦得很仔细,从唇角到下巴,甚至沾湿了手帕一角,
擦拭我额角滑落的冷汗。那冰冷的手指偶尔蹭过我的脸颊皮肤,
留下细微的、令人心悸的战栗。他离得很近,近得我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看清他眼底深处一丝极力压抑的、与这冰冷动作截然不同的复杂暗涌。擦完,他松开手,
将那块沾染了污秽的手帕随意地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
仿佛丢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