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大傩的日子到了。天阴沉得能拧出水。破庙前的空地上,火把噼啪作响。
巨大的祭台像个张着嘴的怪兽。村民们围在远处,没人敢靠近,眼神躲闪,窃窃私语。
空气里有股牲口粪便和香烛纸钱混在一起的怪味儿。铁牛被扒光了,只留一条犊鼻裤,
捆在祭台中央的木桩上。他好像还不知道要发生啥,咧着嘴冲底下傻乐,
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嘿嘿…绑…绑着玩…”老村长站在祭台边,背挺得笔直,
手里死死攥着拐棍,指关节捏得发白。他眼睛死死盯着儿子,腮帮子咬得一鼓一鼓。
旁边几个帮忙的壮汉,眼神飘忽,手脚都不利索。该我上场了。我深吸一口气,
戴上那顶最威严的“引路”傩面。木头味儿混着陈年的香灰气钻进鼻子。眼前的世界,
瞬间被面具上那两个黑洞洞的眼孔切割开。我拿起朱砂笔,走向铁牛。按照规矩,
要在祭品眉心点个红印,算是“标记”。铁牛看我戴个怪面具靠近,有点怕了,
扭动着身子:“怕…怕…爹!爹!”他挣扎起来,力气贼大,木桩都跟着晃。“按住他!
”我低吼一声。旁边两个汉子赶紧扑上去,死死摁住铁牛的肩膀和胳膊。铁牛嗷嗷叫着,
像头待宰的猪。我蘸饱了朱砂,手指有点抖。他那张傻乎乎的脸在我面具的孔洞里放大。
我屏住呼吸,笔尖朝他眉心点去——突然!铁牛猛地一挣!一个汉子的手滑开了!
我的笔尖“啪”一下,狠狠戳在了铁牛的左眼皮上!鲜红的朱砂,糊了他半只眼!“啊!
”铁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像人声。他那只没糊住的眼睛,瞬间充血,恶狠狠地瞪着我,
充满了原始的凶光!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底。坏了!点错地方了!这他妈…凶上加凶!
……4“狗剩!你搞什么!”老村长在台下厉声咆哮,声音都劈了。“意外!意外!
”我赶紧吼回去,手忙脚乱地想擦掉铁牛眼皮上的红印。可那朱砂跟渗进去似的,越擦越红,
像流出来的血泪。铁牛那只独眼死死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挣扎得更凶了,
麻绳深深勒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