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无边的恐惧。紧接着,是沉闷得令人心胆俱裂的撞击声。砰!像一口沉重的麻袋,
从极高的地方,狠狠砸在下方一堆尚未清理的、棱角狰狞的废弃模板和散落的钢管上。
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老王和其他几个工友惊恐万状的脸凝固在周大勇急速坠落的视野边缘。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浓稠的黑暗,带着骨头碎裂的剧痛和刺鼻的铁锈、血腥混合的气息,
汹涌地淹没了他。……周大勇感觉自己在一片混沌粘稠的黑暗里漂浮了很久。
意识像被撕碎的棉絮,时而聚拢,感知到尖锐的、无处不在的剧痛从脊椎深处爆炸开来,
顺着神经蔓延到四肢百骸;时而又彻底散开,沉入无梦的深渊。
光、消毒水刺鼻的气味、金属器械冰冷的碰撞声、遥远模糊的说话声……这些碎片化的感知,
如同浑浊的潮水,一次次将他从昏沉中冲刷出来,又一次次将他拖拽回去。
体征……暂时稳定……呼吸机……”“……家属……周小雨……通知……”断断续续的词语,
像冰冷的铁钉,一下下敲打进他混沌的意识里。他试图集中精神去理解,
但剧痛和药物带来的麻痹感像厚厚的茧,包裹着他的思维。他唯一能清晰感知的,
是身体仿佛被从中劈开。脖颈以下,像不属于自己了,
只剩下一种沉重、麻木、无边无际的虚空感。他像一截失去了根系的朽木,
被随意地丢弃在冰冷坚硬的河床上。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世纪,
那沉重的眼皮终于能勉强掀开一道缝隙。刺目的白光让他瞬间涌出泪水。视野模糊晃动,
渐渐聚焦在病床边那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上。是周小雨。她瘦了好多,
本来就单薄的身子像秋天里最后一片挂在枝头的叶子,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
那张总是带着点安静倔强的小脸,此刻苍白得像一张揉皱的纸,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在惨白的病房灯光下,显得格外灰暗、空荡。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塑料凳子上,背脊挺得笔直,双手紧紧攥着放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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