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喧天鼓乐。七皇子萧衍的“大婚”,寒酸得令人心头发冷。一顶半新不旧的青呢小轿,
几个沉默寡言的内侍,便是我从玉清观被接到这七皇子府的全部仪仗。
府邸坐落在皇城最偏僻的角落,朱漆大门上的铜环都黯淡无光,门楣低矮,
透着一股被繁华遗弃的萧索。府内更是冷清得可怕,回廊曲折,庭院深深,却少见人影走动。
高大的树木在深秋的风中簌簌抖落枯叶,更添几分凄清。
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浓重苦涩的药味,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像一层无形的枷锁,
笼罩着这座沉寂的府邸。我穿着内务府匆匆赶制、并不十分合身的正红嫁衣,
坐在同样布置得极其简单、甚至有些敷衍的新房里。龙凤喜烛跳跃着昏黄的光,
映照着屋内半新不旧的陈设,显得格外寂寥。盖头沉重地压在头顶,隔绝了视线,
只剩下满目刺眼的红,和鼻端那越来越浓的药味。时间一点点流逝,如同钝刀子割肉。
外面没有任何喧嚣,安静得能听到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轻响。不知过了多久,
沉重的脚步声终于由远及近,停在门外。带着一种压抑的、沉重的拖沓感。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更浓烈的药味混杂着淡淡的、属于男子的清冽气息涌了进来。
脚步声缓缓靠近,停在我面前。隔着盖头,我能感觉到一道目光的注视,并不锐利,
却带着一种病弱之躯特有的、沉甸甸的压迫感。
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盖头下方。那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却瘦得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透露出主人的虚弱。我僵直地坐着,身体紧绷如弓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萧彻掀开盖头时那虚伪的温柔笑意还烙印在脑海深处,
与眼前这苍白病弱的手重叠在一起,激起心底翻江倒海的恨意与冰冷的抗拒。
那只手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捏住了大红盖头的一角。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中,
眼前刺目的红被缓缓掀开。光线骤然涌入,我下意识地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