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声音里充满了猫戏老鼠的残忍:“看看你这破墙!还顶得住老子几下?
识相的开城投降,给你个痛快!等老子杀进去……嘿嘿!”他故意拖长了腔调,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鸡——犬——不——留!”“屠城!屠城!屠城!
”数万叛军齐声嘶吼,声浪震得雨幕都仿佛滞涩了一瞬,随即是更加狂暴的鼓噪。
那吼声带着赤裸裸的毁灭欲,像无形的巨锤,重重擂在每一个守城军民的心坎上。
绝望的气息,比冰冷的雨水更快地渗透进骨髓。城头,死寂一片。
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一张张沾满泥污血水的脸上,只剩下麻木的恐惧。
王振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不是怕死,
是怕身后那一城老弱妇孺……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被掐住了脖子,
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砖上,指关节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混着雨水淌下。“将军!
”副将李岩扑上来,声音带着哭腔,“箭矢……快没了!滚木礌石……也快光了!
弟兄们……弟兄们快撑不住了!
”他指着城墙几处被投石机反复轰击、已经明显向内凹陷、裂开巨大豁口的地方,
雨水正疯狂地灌入那些伤口般的缝隙。完了。王振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
被李岩死死扶住。一种冰冷的、名为绝望的东西,正从他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振身后不远处。
雨水浸透了她单薄的青色吏员袍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过于纤细的身形,
显得与这残酷战场格格不入。她脸上沾着泥点,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边,
只有那双眼睛,在城下叛军火把的反光里,亮得惊人,像燃着两簇幽冷的鬼火。她是林默,
一个刚穿越过来没几天、负责管理仓库的小吏。她没看城下汹涌的叛军,
也没看摇摇欲坠的主将,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城墙下方——那里,
雨水冲刷着墙根,露出大片大片灰白色的……石头?不,是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