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那片仍在缓缓晕开的、刺目的暗红色血迹…每一个细节都被冷酷地放大、重现。
仓库高处那盏残破吊灯投下的惨白光束,精准地打在她身上,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也照亮了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铂金婚戒。戒指在虚拟的光线下,
固执地折射出一点冰冷而清晰的微光,像一颗凝固的、绝望的星辰。“不…不可能!
”苏芮的尖叫声陡然拔高,几乎破了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崩溃。
她的身体在束缚带里剧烈地扭动,如同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
徒劳地想要逃离这恐怖的景象。“删掉它!关掉!你不可能有这个!我清理过了!
全都清理过了!指纹、脚印、监控…所有痕迹!那个鬼地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们找过!警察找过!什么都没有!”她的嘶吼在狭小的囚笼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在我的心上。她承认了!她亲口承认了“清理”!
“除了你的记忆,苏芮。”我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进去,冰冷、坚硬,
如同审判之锤敲击在铁砧上。“你清理了现场,你处理了证据,
你甚至可能处理了…她的身体。”我盯着全息投影里晓芸安静得令人心碎的侧脸,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搓碾碎,剧痛让我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但你清理不了你大脑里录下的这一切。你的恐惧,你的慌乱…还有这个!
”我的手指猛地指向全息影像中那一点微弱的、却无比刺眼的戒指光芒。
苏芮的挣扎骤然停住了。她的身体僵硬在束缚带里,只有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
像濒死的风箱。她死死地盯着投影中晓芸手上的戒指,又猛地抬头,透过透明的玻璃墙,
看向主控台后的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疯狂的恐惧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甚至…一丝扭曲的笑意。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她用力地眨了眨,却没有移开视线。
嘴角的肌肉极其缓慢地向上牵拉,形成一个极其僵硬、又极其瘆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