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这尊龙形冰灯的原型——二十年前女儿用输液管冻出龙筋时，睫毛也结着这样的白霜。
三出租车计价器跳到第八十七元时，林夏终于看见路牌上剥落的"青石镇"。
旧改工地的探照灯掠过她腕表蓝宝石玻璃，惊飞水泥管里栖居的麻雀。
童年经常偷摘酸枣的土坡，如今堆满印着希腊字母的共享单车残骸。
转角处突然爆发的彩光刺得她流泪。十二座倒闭的电商仓库外墙组成巨型广告屏，
虚拟偶像正在倒计时："元宇宙庙会三小时开幕！
"空中无人机的绿色航迹如电子幽灵缠绕住残月。一道微弱的烛火却在废墟深处闪烁。
四龙形冰灯的肺叶部位正在崩塌。林建国用体温焐化矿泉水瓶，将新冻的冰片补在裂纹处。
关节炎发作的双手不受控地痉挛，塑料瓶盖滚入雪堆，
与二十年前医院地砖上弹跳的镇痛药瓶发出相同频率的清脆声响。"这破玩意修给谁看？
"穿貂皮的男人踹翻警示牌，"上个月我兄弟花八十万搞的冰雪大世界都没人——操！
"他的咒骂被手机铃声截断，直播背景音里的欢呼涌出听筒："感谢大哥的宇宙飞船！
现在展示数字冰雕NFT！"男人踢向冰灯基座的靴尖突然凝滞。昏黄烛光中，
冰龙被腐蚀的心脏位置露出半根未融尽的输液管，正随气流微微震颤。
五林夏的高跟靴陷进雪堆时，老式手电筒的光斑恰好扫过她的脚踝。
二十年未变的虎牌电池广告词卡在塑料壳裂缝里，
光晕中翻飞的雪尘如母亲梳妆台上的老式闪光粉。"夏夏？"林建国的改锥掉在冰面上，
惊起充电桩阴影里取暖的野猫。他慌忙藏起正在涂冻疮膏的手，铝管却漏出氧化变色的药膏，
在黑土地上拖出蝌蚪状的污渍。冰灯核心的LED灯串突然复明。蓝光中，
父女俩的影子被拉长投射在电商广告牌上，与虚拟偶像的投影重叠成荒诞的巨像。
林夏看见父亲右手滞空的姿势——那是儿时教她编灯笼骨时被篾条划破静脉后的应激反应。
六"镇上孩子玩擦炮......"林建国的解释被北风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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